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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 (第2/2页)
!” 然而王老脸上狐疑更浓,再问:“照这么说,是卢免提议?” “自然,自然。” 婢子托着刚出锅的菜肴上桌,满堂熏乱嘈杂,不一会儿,二人的议论便被周遭说笑声淹没。 众人皆醉,王老瞪着浑浊的黄目,清醒得很。 有人喝了几轮,神智发飘,说话也失了分寸,断断续续道:“说来那卢免也是白眼狼,想当年他师傅什么样,他如今又是什么样。” “天下熙熙,不过一个利字,非但是他,其余三位县令不亦是如此?都是凡人。” “诶,他们今日怎么没来?” 不知是谁道:“你忘了,朝见的日子到了,他们已经在进京的路上…” “啪!” 一语未毕,王老那桌忽然一声爆响,众人举目望去,莫不疑惑,就听王老颤着嗓子喝道: “快!追!来不及了!” 王炎太奇怪地问:“追什么?” “卢免!他们四个,他们四个,咳咳…” 王炎太漫不经心听着,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,眸中那如捷豹的光亮一闪,豁地站起,酒菜翻撒。 “卢免在骗咱们,他们入京,怕是要告御状,来人,追!” 马车一摇一晃,往京师而去,榕树笔直,如一排严阵以待的士兵,耸立于官道两侧。 赵思贤愈发迷糊:“丞相的意思,是卢免帮了我们?” “可依下官听来,此人实属狗辈,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?” “百姓?公义?还是大梁千秋万代?下官不信。” 赵思贤摇着头向后靠去,正瞥到沈摘飞来的一记青眼。 “怎么丞相真觉得这天下许多人相信公义二字?这么讲吧,或许是有的,不过只存在于两类人中,一是自幼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,他们的父辈多已身居高位,譬如萧老国公,他们自幼活在了父辈编织的荣耀与权柄之中,以为天下就该是自己想象的样子,实则他们也有改变天下的资格。而另一类,便是对世道知之甚少的可怜人。可是卢免,不属于任何一类。” 他说得有些急,有些激动,可说完,眼底的光反而暗了,全副身心倚回去休息,眼睛淡淡地撇着沈摘,里面颇有一股苍生命运,前缘已定的意味。 沈摘被他的话带得一阵落寞,手中磋磨着那簿《河源县志》,看着一句话出神: “魏庭之,允州人,家贫徒冀,而立之年得县令职,夙兴夜寐,皓首穷经,喜交友,喜读书,座下常有二三孩童,授以诗书礼仪,婉转余年皆有所成,入得冀州府供职。谈之,每每自得。” “竞辉,”沈摘抬头道。 这是赵思贤的字。 “昭安你不必为难,有话且说,我懂,” “我记得,你在允州有故识,可否叫人探探。” “你是担心萧国公与这事有牵连?” 沈摘不置可否,他永远忘不了,卢免走前与自己的对话,似乎意有所指: “官道?” “水道,顺流直下,先经允州,再入京师。” 人可顺流直下,那么粮食亦然。 允州,是萧国公的封地。 他沉声道:“只是这样一来,竞辉你就…” “我懂,我都懂,萧国公有意护我,不过是看我人老了,又怂,”赵思贤疲倦道,“再说了,探探,就是探探而已。” 先于任何人,林潮止的和谈大军归朝。 这次出行,他见到了穆简成,那个对小妹无情无义,将小妹害了的男人。 只是非常意外,他待自己十分客气谦和,即便自己出言讥讽,也仍然维持风度。林潮止当然知道,这都是穆简成极富城府的伪装,可是既能在外人面前沉稳至此,已十分不容易了。 接触下来,林潮止必须承认,穆简成诈而不奸,实是当世人杰,在他带领下的大齐,不仅更强大,且井然有序,走在街上,你或许已经意识不到,那里漫是狄人。 与北齐的和谈,从某种程度上说,是成功的。 出乎任何人意料,穆简成给出了就连梁帝都不会拒绝的条件,何止是不会拒绝,林潮止感喟,简直是朝思暮想。 那便是被戎人夺去的北郡六州。 这年仲夏,戎人猝不及防遭到盟友北齐人的偷袭,伤亡惨重,六郡失守在即。殊不知,六郡原著民多为梁籍,多年来在戎国压榨下暗自团结,已经拧成了一股绳。如今眼看故国收复有望,纷纷举起武器,为自己而战,为家人而战。 戎国腹背受敌。 前方战事连绵,梁帝坐观龙争虎斗,旁的事情,倒是暂且耽搁了。 第十八日,终于从前方传来捷报,戎人自北郡退军,发誓永不踏入,以求歇战。梁国不费一兵一卒,竟夺回了失去已久的土地。 尘埃落定,但仍有一事需待解决,那便是北郡如今仍旧屯聚着不少的散兵游勇,需要收拾,再则,北郡百姓自|卫,说到底有违大梁‘民不举铁,唯适犁镐’的法度,急待由朝廷给个说法豁免其罪。 梁帝深思良久,决定收编,往后,北郡置军镇,属陇右道。 再由萧国公亲自启奏,由太子李勖,领北府将士,北上宣读旨意,如此,朝廷的重视就有了。 一派喜气洋洋中,林风眠在家中得到消息,却是惊出一层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