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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当归 (第3/4页)

重振仙山,实力何其可怕,哪怕他再也无法当年众神殿举世朝拜的辉煌,却也是让天帝忌惮的存在。
  施仇任长思、长亭将剑架在脖子上,突然拍手称好,嘲讽道:“南掌门好生威风,这招万剑归一使得出神入化,可还记得是谁教你的吗?”
  南柏舟毕竟是一门之掌,见过大风大浪的人,自不会被这别有用心之言乱了心神,“施仇,你不必如此激我,今日只要有我在……”
  他目光扫过仙将,“谁也别想带走天罚。”
  施仇邪魅一笑,“那可未必,毕竟我请了帮手。”
  话音未落,一声凄厉的鸟鸣回荡在浮生远上方,天光突然暗了一半,似被什么遮蔽,众人抬头一看,竟是一只翼若青天、身长数千里的大鸟,遮天蔽日而来。
  众仙将直接吓掉了剑,提起衣摆就撒腿狂奔,边逃边喊:“鲲,是鲲,鲲回来了。”
  像长思、长亭这种活了不到百年的小屁孩,初生牛犊不怕虎,不太知晓鲲的厉害,只知神兽鲲三千年前化鹏后大闹天宫,似为什么人报仇,最后重伤而归,故而几个小辈还有胆子站在原地,惊叹于鲲的风采。
  南柏舟抬头凝望,眉宇间一抹担忧,“你也助纣为虐?”
  空中传来回声,“我只要天罚。”
  那声音悲戚如泣,缠着千年的执着。
  南柏舟终是犹豫了,看向淮南子,说到底天罚的去留只有老祖能决定。
  老人家捋着胡须,瞧着越来越黑的天,一脸深沉,低眉凝思。
  正当几个小辈以为淮南老祖要语出惊人时,却听到老人家好奇开口道:“我家那小混蛋到底都养了些什么?这小鱼儿怎么长得这般大了,还会飞?”
  几名小辈弟子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。
  南柏舟干咳了两声,提醒道:“老祖!”
  淮南子突然笑了,目光转向院外,满意道:“取天罚的人来了。”
  时隔多年后,长思和长亭依旧记得,那日院外缓走来一个白衣白剑的瞎子,他的眼睛被白布蒙得严严实实,绯红的唇轻闭,可依旧能看出是位极好看的公子,是当真极为好看,大抵天上人间就这样一个人吧!
  似皓月,似清竹,一尘不染,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腰间系了一枚纹饰繁琐华贵的金玲,奢华之外略显俗气,貌似还是个哑铃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  那人手中的皆白剑出鞘,白光乍现,却是打掉了长思和长亭手中的剑,放走施仇的意图再明显不过。
  可施仇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,狠狠地咬了咬牙,抬头对鲲道:“撤。”
  鲲心有不甘,仍然在空中徘徊,“为何?”
  施仇倒是直白,“你打不过他。”
  除非那人再活过来,否则谁也伤不了眼前这瞎子。
  这一点鲲心知肚明,在空中徘徊数圈后,一声怒鸣,振翅离去,天光再现,施仇也化为黑烟消失在原地,唯独那瞎子久久站在原地,一言不发。
  几名小辈看得一脸懵逼,这白衣瞎子是敌是友尚不能分辨,故而几人皆是浑身紧绷地戒备着,一动不敢动。
  很久后,是真的很久很久后,长思突然挪了挪脚。
  长亭手疾眼快地拉住他,紧张道:“掌门还未下令,别轻举妄动。”
  长思:“不是,我脚麻了。”
  长亭:“……”
  那缺德的瞎子愣逼着老祖先开了口,“回来多久了?”
  “刚刚”,那人声音很清冷,像踏雪走过千里万里路一样。
  淮南子:“都去了哪儿?”
  瞎子:“人间的每一处她去过的地方。”
  淮南子轻叹:“何苦呢?”
  瞎子:“我现在懂了,您说过有朝一日,我真的懂了她,便把天罚给我。”
  淮南子:“你来晚了,天罚昨日凭空断成了两半,它有灵性,大概也知道再等不回那人,终究失望了。”
  此话一出,不仅那瞎子,连南柏舟脸上也再无半点血色。
  院内树上的梨花落了,老祖失神地看着,“你呢?你失望了吗?”
  一转眼三千年过去了,老祖依稀记得答应了一个红衣少年要在这院子里等她回来,那就是个小骗子,连老人家都骗。
  白衣瞎子站在原地,自始至终动都未动,却让人感受一种撕心裂肺的悲伤,好似天地间唯一的归途没了,自此后不知所归。
  淮南子兀自走出庭院,背影孤零零的,往浮生远的山顶走去,那里是整个仙界的禁地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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