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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越往事 第7节 (第2/2页)
个也身死国灭。 越潜腾地一下站起身,大力推开屋门,往屋外走去。 常父忙唤:“阿潜,上哪儿去?” 屋外传来越潜的声音,那声音越说越远:“我去切节竹子做刀柄!” 越潜之前有把石刀,挨虞官鞭打那日,石刀被士兵收缴。 常父朝门口喊:“天快黑啦,别去太远的地方!” 苑囿里到处都是野兽,夜晚独自外出很危险。 越潜已经走远,没有回应。 火塘里的火光在风中跳动,忽明忽暗,常父起身把柴门掩上,摇头道:“提不得,臭小子脾气比国君还大!” 越潜来到离家不远的一片小竹林里,他不急于找竹材,而是在生长竹子的土坡上坐下,他发了许久的呆,直到天边的太阳即将落山。 夕阳似火,披洒在身上。 越潜收拾好心情,准备干活,忙在周身找石片,他举起手才意识到石片就捏在手中。 捏得那么紧,锋利的石刃割破手指,人都没察觉。 越潜拿着沾血的石片,霍霍切割一根竹材,他能熟练地使用石片这种原始工具,在这里,奴隶也只有石器可以使用。 石片远远不如金属那般锋利与坚硬,但只要使用得当,掌握方法,石片也很便利。 越潜揣着石片,携带竹材返家。 还没走到家门口,远远看见常父站在一棵大树下,四处张望的身影。想是常父见他出来这么久,还没回来,怕遇着野兽,外出寻找。 越潜看到常父,常父也正好瞅到他,责备:“让你别走远,你上哪儿去。” 越潜不恼,回道:“就在屋后。” 月亮已经挂上夜空,越潜才发现他和常父都站在一棵梧桐树下,见到梧桐树,使得他想起那只凤鸟。 有好些天不见凤鸟的踪迹,它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下回它要是再出现,就把它囚住,养在鸟笼里。 越潜一时阴郁,竟萌生出这样的想法。 ** 水稻发芽,很快长出嫩绿的叶子,密密麻麻一片。 一茬茬秧苗被小心翼翼地从育苗地里拔出,放在竹篮里,提到水稻田边。常父手把手教越潜如何将秧苗插种在水田里,越潜认真学习。 云越族人以稻米为主食,常父即便被俘前是个不事生产的贵族,对水稻耕种流程也较熟悉,再说还可以向其他正在插秧的奴人学习。 越潜两脚扎在水田中,弯着腰,学人插秧学得像模像样,他身上穿着新制的麻衣,这件麻衣的制作工艺粗糙,样式很丑。 种完手里头的稻秧,常父缓缓直起身捶打老腰,他边捶腰边看在旁劳作的越潜。 常父心想:这小子要真是个田夫尚好,那还有几分自由,几分盼头。 越潜自顾插秧,他双手双脚都是泥土,就连脸上也是,太阳老大,烤着他毫无遮挡的臂膀,烤得发红。 他的汗水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,划过下巴,滴落在泥水里。 不大的水田,两个毫无耕种经验的人一番辛苦劳作,在天黑之前,将秧苗齐齐整整插种在水田里,没耽误农活。 坐在田埂上,望着水田里稀疏的稻苗,越潜有些走神,他想起云越国的水稻田,一亩又一亩齐齐整整种在云水两岸。 越潜孩童时候,曾经跟随父兄乘坐龙舟,一同出游,沿途看见金色的稻田。风起,稻株齐齐摇摆,似波浪般壮观。 满目的金色,是远逝的故土记忆。 已遥不可及的过去,似乎被拉回来些许,不再恍如隔世。 常父到水沟里搓洗手脚,手脚都是泥,他洗完手脚返回水田,见越潜还坐在田埂上。越潜手脚糊的泥巴已经被太阳烤干,泥块皲裂。 常父走过去,挨着越潜坐下。 越潜抬眼,问道:“如今种下,什么时候能开花结穗?” “要是能成活,约莫一月后会开始抽穗。”常父还以为他魂儿不知飘往哪去,原来是在想稻作的事。 常父继续道:“等它开花结实了,再往后两个月,就能收割稻穗。” “要三个多月。”越潜推算日期,三个多月后,他们就能吃到稻米。 自从被俘,他已经有两年不曾吃过大米,几乎要忘记它的味道。 “这庄稼长得很快,在咱们云越国的青越谷,那里一年四季雨水充足,气候燠热,一年能种两回水稻咧。”常父眯起眼睛,难得露出笑容,他悠悠道:“云越之民,最擅长种稻捕鱼,就从没为食物发过愁。” 成片的水稻田,纵横交错的水系,物产富饶,云越人食物充盈,从未挨饿。 越潜摘下竹筒的盖子,把竹筒里头的水哗哗灌入腹中,劳动后灌得一腹水,饥饿感越发强烈。 他把竹筒递给常父,起身到水畔清洗身上的污泥,瞥见自己倒映在水中的身影,披头散发,穿陋衣的赤贫模样,早习以为常。 两年前,越潜住在云水城里,他头发虽然披散,但有人帮他细心打理。耳边的两缕发编成辫,拢向耳后,与其余披散的发聚合,在发尾用发带束住。 垂发是云越幼童的发式,年龄稍长些,会把头发束成发髻,发髻似椎,因此被称作椎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