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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玉簪 (第6/9页)
千里终须一别,我会送你们到大骊边境后离开,相信到了那个时候,你们这帮孩子也能够清清爽爽远游求学了,暂时不会再有乌烟瘴气的事情。所以在那之后,你就要自求多福了,能不能带着他们走到大隋山崖书院,之后能不能活着回到大骊龙泉县,全看你自己的本事。” 陈平安突然说道:“谢谢。” 从初次相逢,直到现在,陈平安才开始彻底信任这个自称阿良的男人。 阿良摇头道:“没事,我只是在弥补自己的亏欠,跟你关系不大。” 很多年前,曾经有一个姓齐的少年读书郎,读书读烦了之后,说想要跟他一起闯荡江湖,那次名叫阿良的剑客,没有点头答应。阿良觉得如果当时自己稍微多点耐心,那个少年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 阿良最后说道:“陈平安,你知道吗?” 陈平安说道:“什么?” 阿良语重心长道:“以后对我这种绝世高手,要发自肺腑地尊重啊。” 陈平安好奇问道:“你打得过朱河?” 阿良有些头疼,觉得这家伙比当年的齐静春更惹人厌。 水深无声,雨大皆短。 这场暴雨在陈平安和阿良走回大树下没多久,就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,雨珠不断从树叶上滴落。李宝瓶在陈平安回到树下的时候,满脸隐忧,陈平安灿烂一笑,揉了揉她的小脑袋,轻声说“没事了”。李宝瓶脸色呼啦一下蓦然灿烂起来,如一抹令人意外的雨后彩虹,干净得让人心颤。这一刻,陈平安突然有些愧疚,只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,许多言语堵在心里头,便只好默默练习剑炉立桩。 阿良看到这一幕后,会心一笑,但是李槐的一句话很快就打消了阿良不错的心情:“阿良阿良,听陈平安说你是去山上拉屎了,因为这样可以不用擦屁股。”阿良笑呵呵问道:“真的是陈平安说的?”李槐瞥了眼就站在不远处的陈平安,大概是生怕阿良跟陈平安当面对质,也学着阿良的语气呵呵一笑,说:“陈平安虽然没有说出来,但我觉得他肯定是这么想的。我当然觉得阿良你不是这样的人啊,我还专门给朱鹿姐姐解释过,拍胸脯保证你阿良不是这样的。”阿良轻轻扯住李槐的耳朵,低头笑问道:“哦?”李槐痛心疾首道:“阿良,都怪陈平安,他太不是个东西了,要不要我替你骂他?”阿良使劲拧转这个小王八蛋的耳朵:“当我阿良好骗是吧?”李槐鬼叫起来,只可惜没有人愿意理睬。李槐立即见风转舵:“阿良阿良,我有个姐姐,叫李柳,名字是难听了一点,人可漂亮了,这个绝对不骗你,林守一和董水井两个色坯,就都偷偷喜欢我姐姐。董水井有事没事就去我们家蹭饭,每次见到我姐,恁大一个人了,还脸红,真是恶心。阿良,我觉得你比董水井强多了,人帅脾气好,骑得起驴子喝得起酒,要不要以后帮你和我姐,认识认识?”阿良赶紧松开李槐耳朵,双手轻轻放在李槐肩膀上,往下一按,笑道:“咱们蹲下来慢慢聊。” 陈平安走到朱河、朱鹿父女身前,问道:“朱河叔叔,能不能聊一下?” 朱河咧嘴笑道:“等你这句话很久了。那我们随便走走,反正雨已经很小了。” 两人并肩走出那棵树荫大如峰峦的不知名大树,不等陈平安开口询问,朱河自己就自报家门和根脚了:“陈平安,小镇之前发生那么多奇怪事情,你既然能够在正阳山搬山猿手底下活下来,还与那个外乡少女结为盟友,估计很多事情你都已经知晓,那么我也不藏掖什么了,毕竟小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。我们父女二人皆是李家的家生子,就是世世代代作为杂役奴婢,在主人李家讨一口饭吃。虽然听着很可怜,其实没你想的那么惨。从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的老祖宗,到家主,再到我们这位宝瓶小姐,没谁把我们父女当下人看待,尤其是小姐和我家闺女,其实她俩关系不比寻常人家的亲姐妹差。” 说到这里,朱河转头看了眼站在大树底下远望别处的女儿,正是少女身段抽条的时分,尚未真正长开,大概再过一年就会是真正的大姑娘了。朱河觉得自己女儿不会比大骊京城的任何一个千金小姐逊色,他对此一直很自豪,坚信女儿朱鹿以后一定会在大骊大放异彩。 须知大骊素来尊重女子,并不禁止女子投身沙场奋勇杀敌,大骊先帝甚至专门下令礼部为女子武人、修士,设置了一整套武勋称号,开一洲之先河。以观湖书院为首的士子文人,曾经对此大肆抨击,掀起过一场大乱战,矛头直指北方蛮夷大骊王朝。若非身为山崖书院山主的齐静春力排众议,可能当时的年轻皇帝迫于朝野清议舆论,就要因此收回圣旨了。 朱河笑道:“当年老祖宗发现我有习武的根骨天赋之后,二话不说就花费重金栽培我朱河,所以我才有现在的身手。女儿朱鹿也差不多,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争气,在武道第二境功亏一篑,以后成就比我这个当爹的,只高不低。老祖宗发现朱鹿是习武的一棵好苗子后,亲口对我说过,朱鹿有希望走到传说中的武人第七境,我朱河不过才堪堪第五境而已。” 说到这里,朱河心情有些失落,武人升境,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敌厮杀,没有命悬一线的生死磨砺,只靠天资是注定走不长远的,而且一旦错失良机,无法一鼓作气往上攀登,就会越来越消磨志气,再而衰三而竭,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