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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节 (第3/3页)
展业只觉屋子里光线变化,有什么东西从他眼角余中?划过去。他下意识地探了探头,只一眼,视线就定在那里,再也收不回来—— ??托盘上,红布下,躺着三块黄澄澄的金砖。 ??不是?金条,是?金砖,货真价实的黄金。 ??季展业喉结滑动,咽了咽口水。 ??“在展叔面前,我是?晚辈,资历浅,见识少,做事莽撞,缺乏条理,需要前辈们多?担待,多?提携。”周砚浔笑?着,嘴上说着客套谦虚的话,姿态却傲得厉害,高?不可攀,睥睨一切,“这份见面礼,是?我一点心意,展叔千万别?推辞。” ??季展业没说话,额角似乎出?了汗,泛着水光,坐立难安。 ??“兄弟情义?值千金——这道理我不是?不懂,只不过以窦信尧的资历和手腕,说他是?展叔的兄弟,是?不是?太?抬举他了?”周砚浔侧眸,看了眼窗外的日光,漫不经心似的,轻声说,“一只看家护院的狗,水平有限,能力一般,扔了也就扔了,不值什么,展叔以为呢?” ??季展业喉咙一哽,说不清是?噎还是?堵。他看着周砚浔,仔仔细细地看着,每一寸表情他都没有放过,脑袋里轰隆隆的,像下过一场暴烈的雨,一时凌乱,一时又清醒—— ??周砚浔这个人?,让他觉得心惊。 ??家世好,皮囊出?众,出?手阔绰,雷厉风行,行事雍容又锋芒毕现。 ??最重要的,足够年轻。 ??小?小?年纪,这样的气场和手腕,再过几年,顶天立地,不知该是?何等光芒万丈。 ??和这样的人?过不去,简直是?自讨苦吃。 ??季展业尚在迟疑。 ??周砚浔忽然笑?了声,自言自语似的:“《霸王卸甲》——真是?首好曲子。” ??季展业陡然一凛。 ??霸王卸甲,垓下之战,项羽败而走,乌江自刎。 ??雅厢里突然静得厉害,针落可闻。 ??时间?一分一秒地过。 ??季展业额角汗渍更重,他目光乱晃,瞄一眼周砚浔,又瞄了眼托盘上的金砖,拇指指腹贴着食指关节,无?意识地搓了搓。 ??半晌,决心落定,他终于笑?起来:“小?周先生说得对,一个看家护院的东西,外头有的是?,的确不值什么。” ??第39章 温柔 ??一曲《霸王卸甲》弹到尾声, 弦音入耳,铮铮作响。 ??季展业坐不住,起身告辞, 周砚浔让人把那三块黄澄澄的东西包好,连同几袋茶艺师调配的茉莉茶, 一并送给了季展业。 ??“茉莉清肝明目,解毒安神?,”周砚浔抬眸看他,“适宜养生,展叔带回去尝尝。” ??季展业脊背弓着,连连道谢,不自觉地露出几分?谄媚, 没话找话地夸茶楼环境清雅,周少是个?会?享受的。 ??“这是梁家的产业,”周砚浔笑了下, 随口说了句,“小梁总的品位一向很好。” ??年?轻男人皮相出众,五官精雕细琢一般,随便笑一下, 灿若星辰,耀眼夺目。 ??季展业看着他,不知怎么的,脱口而出:“小周先生跟周总不太?一样。” ??所谓周总就是周淮深。 ??季展业没什么家底儿,但社交广阔,数年?前, 经由朋友引荐,他见过周淮深一次, 只有一次。在他的印象里,周淮深外表清高,恃才?傲物,行事作风却透着商人独有的狡诈和虚浮,颇有几分?表里不一、道貌岸然的味道。 ??周砚浔和周淮深不一样,完全不一样。 ??他反骨重,野得厉害,坦荡不羁,却又磊落鲜活,就连使坏,都坏出一股清风霁月的味道,叫人心折。 ??这样的天资,这样的气势与心境,注定是要光芒万丈的。 ??季展业走后,雅厢安静下来,楼下大堂演奏的琵琶曲,从《霸王卸甲》换成了《春江花月夜》。 ??周砚浔又添了杯茶,热气顺着茶壶龙嘴倾斜而出,与此同时,一道颀长的影子?自漆艺屏风后慢悠悠地绕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