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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节 (第3/3页)
??贞书长叹一声,杜禹竟都听的有些辛酸,忍不住劝慰道:“他走到这一步,没有人拿刀逼着他,皆是他自己率性而为。他杀了多少人,有男有女有老有少,皆是有家有口之辈,那些人的冤情该要到何处去陈?” ??贞书道:“我知道,我知道他是个坏人。” ??杜禹道:“并不是坏人那么简单,他是个畸零人,因自身的残缺而对这世间怀着仇恨,他有时候杀人,不为公理不为断案,单纯是为了折磨人心,这才最可怕。” ??玉逸尘也曾说过:“我是个畸零人,骨子里抹不去想要毁坏一切美好的*。” ??事实上,他真的不单单是坏那么简单,坏人要做坏事也总要有个理由。他手掌权力,借权力去摧毁人世间的一切美好,但凡是人的良知都要建立在虔诚之上,我从何而来,为何而去,凡人都该有这样的自省来约束自己。 ??他没有,无所从来亦无所去,唯心向着地狱。 ??事实上他的性子早已扭曲,他的信仰早就毁坏,他是个失了常态的残缺人。 ??贞书转过身来望着杜禹问道:“当初在五陵山中,你骗我的时候,发誓的时候,心中可曾有过愧疚?” ??杜禹道:“非常愧疚,只是我怕说出实情你要被吓跑,所以一直也不敢说。” ??贞书道:“被人骗是件很痛苦的事情,你始终要记得,是你先骗了我。” ??杜禹心中隐隐猜到她想做什么,但又无能为力,心中一阵绞痛后深深点头道:“好。” ??从腊月间到过年时,坊间都在传言宫中皇帝怕要不好了。虽他重病之后苏醒,但口不能言目不能视,与废人无二。 ??比之承丰帝,李旭泽在东宫时就是个十分温弱的男子,他天性善良软弱,没有父亲的霸气也没有他的好身体,登基至今也不过险险三年,眼看这第三个年头也熬不过去了,只怕都等不到那幼小的孩子坐得稳朝堂,就要一命呜呼。 ??到了新年,装裱铺里总要忙碌上一阵子。苏氏因嫌小楼太闷搬去了西城刘文思家中长住,贞怡因与休儿同住起居不便,贞书亦替她赁了一间小院子单住着,如今后面小楼上就只剩贞秀一人住着。 ??她扛了人所不能扛的苦,拿命撑着要闷下那大注的银子,谁知镜花水月一场空,如今在楼上也有些想不开,一顿几乎连饭都不肯吃,反而瘦的袅袅佻佻,成了京中仕子们追捧的西子捧心之态。 ??贞书来取贞秀做的小儿衣物时,见她除了缝些针线就是一动不动的坐着。心中有些不忍,劝慰道:“你也狠该出去走走,比如大姐姐那里,贞怡那里,一起作作绣活聊聊私语,总胜如这样闷在屋子里强些?” ??贞秀摇头道:“我这样的人,与她们没有话说。” ??贞书自怀中掏了张纸出来递给她道:“我用这铺子里生息的钱,亦替你置备了一所小院子,若你觅得良婿成了亲,自可到那里去住。童奇生毕竟已死,你就算再替他守着,终究不是他正经的妻子,有何用?” ??贞秀扫了贞书一眼道:“你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?” ??贞书道:“当初娘为了能叫章瑞替她做个半子,不也出银出力许久,最后爹都是因他而死。你虽付出了许多,然则那些已不可追,不如斩断了重新来过,好不好?” ??贞秀冷瞧了贞书一眼道:“既你说的这样大道理,为何自己不能斩断了重新来过?你还不是一心想着那个太监?” ??她两终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。 ??贞书理好衣服自己抱了,也不回后面小巷,而是往川字巷小院走去。黄子京远远跟着,见她进了那小院,又等她出了小院回了东市,才飞奔着跑到督察院去,一路到了杜禹公房内,掩了门道:“老大,夫人又去了那川字巷胡同里的小院,放了个包袱才走。” ??杜禹问道:“包袱是自那里来的?” ??黄子京道:“装裱铺。” ??杜禹皱眉揉着眉心问黄子京道:“你确定那小院是玉逸尘的?” ??黄子京道:“玉逸尘那手下梅训,最近常在那小院中出没。我没赶往前凑,所以仍是推断。” ??杜禹点点头,挥手道:“还得麻烦寻人再去替我盯着,不要老是你一个人去,那些阉人下手极狠,一不留神你就没命了。” ??黄子京领命而去。 ??杜禹一瞧时辰还不到散衙,好容易挨到了散衙时候,抱了硬幞一溜烟跑回了家,远远见家中灯火炊烟,知贞书今日还在,心中又有了些欢喜,进门问道:“娘子今日觉得如何?”